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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为父所料不错,谭闻秋是不会怀疑到你身上的。可如果你在宿阳探听到了什么消息,或者察觉到了谭闻秋要将矛头对准你,你不可拖延,必须即刻归国。”
“望吾女安好。”
商悯心情一沉。
信到这里读完了,她还是没听到父亲正面提及她生辰的事……他似乎有足够的信心确定谭闻秋不会怀疑她是天命,那么他是不是也早有预料,谭闻秋会首先怀疑他才是那个天命?
她按捺不住,匆忙扯过纸又写:“一江湖侠客为我卜卦,算出我生辰有误,父亲可知这是为何?”
商悯投入金丸,眼神闪烁不定。
没等多久,金丸被吐出,上面写了一行解释:“本不应瞒你,你姑姑早在十一年前就已经卜出你为武国天命,并算出你命有大劫,若更换生辰屏蔽天机,劫数或许可解……你我父女实为同日生,你生辰正是正月初一。”
商悯表情复杂地捏着这纸看了又看。
天命,天命……妖族受困于天命之说,长久蛰伏,不敢轻易行动。
父亲也信天命之说?他之前来信劝她不要信天命之说,不是因为他真的不信,而是认为她不该知道那么多,好让她不要
刨根究底吗?
她早已经看开,天命是不是她,对于她而言都没有任何影响。
商悯没有要说的话了,她放回了一枚空的金丸,以为今夜传信到此结束。
可是没一会儿金蟾又是一响,金丸出现。
商悯疑惑地拿起金丸阅信。
这次金丸中的信字迹因为写得过快而略显潦草,但是流畅圆融,与商溯字迹不同……是姑姑写的。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你父亲并非有意瞒你,也不是要诓骗糊弄你,他年轻时桀骜,不信天不认命,但你降生后,他却生怕真有命数,令你平白蒙受劫难,是以蔽天机,欲保你平安。悯儿,望珍重。”
商悯愣愣地坐在翠微亭的石凳上,抿着唇沉默良久。
敛雨客回头看了看商悯,温声道:“信传完了吗?拾玉这表情,叫我不知道是该同你说话,还是该接着赏那湖中的月。”
“传完信了。”商悯轻声道。
“应当是有所收获吧?”敛雨客笑问。
“是。”商悯说着,胸腔起伏,眉毛往下耷拉了一点,说话的声音也变低了,“父亲赞成我的计划,他会配合我。”
敛雨客道:“心情不佳?”
“不,恰恰相反,我此刻心情甚佳,我只是想家了。”商悯默默道。
“原来如此……我本应宽慰你,可我一个四海为家无牵无挂之人,又不知该说出什么样的话安慰你。”敛雨客笑道,“今夜事毕,月亮要沉下了,还是赏月吧。”
他们一同抬头看着天上的月。
明净的月色下,武国的王宫中,商溯与赵素尘同样在抬头看月。
远离宿阳的攻谭燕军大营内,苏归走出军帐仰头望着明净的月亮,对着昏暗的天空遥遥伸出了手臂。
哗啦啦拍打翅膀的声音响起了,一只黑漆漆的信鹰轻盈地落到了他的手臂上。
与此同时,旭日初升。
一缕天光破开了黑暗,号角声和锣鼓声喧嚣,军帐中的人陆续走出,他们要奔赴战场。
苏归取下信鹰脚上的铜管,打开往里面看了一眼。
赤红色的虫蛹正在铜管之内蠕动。
商悯在这时恰巧从军营里面出来了,她下意识看了一眼中军帐的方向,正好看到苏归站在帐前,看似平静的目光也直直地看向她,毫无掩饰。
商悯想了想,主动凑了过去,笑着问:“老师,这几天老是晴天,您有好几天没教我兵法了……今天晚上看着也是晴天,但我还是想学兵法,您有空吗?”
苏归视线避开了她的笑脸,良久点头:“有。”
“好。”商悯道,“那今夜再见。”
这一日仿佛就这么毫无波澜地过去了。
到了夜晚,商悯踏进中军帐。
苏归已经坐在帅椅上等候了,他并未像以前几次一样,一见她进来就抽查她兵法背的如何,也没有摆开沙盘,要与她推演比试。
他只是安静的坐在那里,看着她,问道:“悯儿,如果你不再是公主,不能做武王,却也可以衣食无忧幸福快乐地活下去,你愿意吗?”
商悯一顿。
她想到苏归会对她下手,可没想到他在动手前会问出这样的话。
她毫不犹豫,毫不迟疑地与苏归对视,语气决然:“我不愿意!”!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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