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山大半日,下山只花了一个多时辰,又累又饿的猎户路上还摔了一跤,跌的灰头土脸,却将怀里的毛丫头保护的好好的。
径直冲回不大的村中,踹开自己家的院门,吆喝道:“婆娘,出妖事了!”
听得声音,厨房中走出一个膀大腰圆的壮妇,腰间围着围裙,手上一根硕大的擀面杖,看架势似是在做饭。
天色将晚,也到了饭点了。
壮妇体格健硕,与猎户的精瘦形成鲜明对比,两者站在一处的话,壮妇怕是有猎户的两倍大小。
乡下人粗鄙,所以一听当家的这般吆喝,壮妇便怒吼道:“咋?那二狗子又跟你抢猎物?”
若真如此,看老娘不把他脑浆子打出来!
“不是不是!”猎户连摇头,“我捡了个小玩意。”
这般说着,风一般冲进屋内。
擦身而过的一瞬间,壮妇惊鸿瞥过,隐约见到那个所谓的小玩意是个啥玩意,一时间怔在当场。
等当家的进了屋内,壮妇才惊叫一声,转身跟着冲进去。
少顷,屋内,简陋的床铺上,老祖安静的躺着,身上盖着几张兽皮,床边,猎户和壮妇瞪着两双眼睛,一瞬不移地盯着,望着这小小的,似乎一摸既化的小人儿,壮妇脸上的凶悍也荡然无存了。
“你从哪捡来的?”壮妇拿胳膊肘捅了捅自家男人,不小心力气用大了些,差点把猎户给拐倒。
“山上!”猎户将自己白日遭遇简单说了一遍。
壮妇脸色微变:“那种地方怎会有这样的小玩意,这怕不是个妖物吧?”
常年与猎户生活在一起,夜间枕边话聊时,壮妇也曾听猎户说起妖物的事。
“不能。”猎户掀开那几张兽皮,“你看,她没有尾巴。”
又揉了揉毛丫头的脑袋:“也没有什么奇怪的耳朵,应该不是妖物。”
壮妇深以为然,没有奇怪的尾巴和耳朵,应该就不是妖物了。
猎户道:“看这丫头的穿着,似是出身大户人家,而且自我发现她,便一直这样昏迷着,我估摸着她怕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被家里人给丢在山上了。”
壮妇当时就流出了泪水:“这天可怜见的……这么漂亮的小玩意,哪个做爹娘的忍心丢了啊。”
“婆娘,你赶紧去请蔡郎中过来,让给看看这孩子得了什么病,好歹是一条命,咱们既然捡到了,总不能见死不救。”
“听你的!”壮妇擦了把眼泪水,放下手中的擀面杖,解下围裙,转身出了家门。
村中没有郎中,二十里外另外一个村子中才有一位姓蔡的郎中,医术虽然不咋地,但也是这方圆数百里少有的杏林高手了。
壮妇出门时,天色已晚,夜黑路远,那蔡郎中自然不愿出诊。
不过壮妇却不理他,一只手提溜着瘦弱的蔡郎中,来回四十里路,只大半个时辰便回来了。
请到家中,猎户夫妇好一阵赔礼,这才熄了蔡郎中怒火,让其出手诊治。
猎户夫妇在一旁焦急观望。
好不容易等蔡郎中望过脉象,壮妇便迫不及待问道:“蔡大夫,小丫头得的什么病?”
蔡郎中虽医术不精,但行医多年,多少也有些经验和眼力,闻言狐疑道:“不像是得病的样子。”
壮妇就一翻白眼:“大夫你说的什么话呢,你看这丫头的脸色,哪能不像得病的样子。”
蔡郎中摆摆手道:“只从脉象上来看,不像得病的样子,正常的很,而且比起寻常孩子脉象要更加坚稳一些,但这孩子确实又有些不太正常,老朽也搞不明白原委。”
叹了口气:“许是老朽医术不精吧,此子之症,请恕老朽无能为力。”
这般说着,便要起身离去。
壮妇一横身拦住,赔笑道:“蔡大夫,这方圆百里就你一个大夫,你若不管的话,这孩子就死定了啊。”
蔡郎中也显得无奈:“然老朽连这孩子的症结原因都无法探明,又如何去管?”
壮妇道:“不管怎样,死马当活马医,您给开副药方,多多少少总该有些用处的。”
猎户也在一旁猛点头。
蔡郎中摇头道:“是药三分毒,药方岂能乱开,乱吃药的话,便是没病也吃出病了。”
壮妇又哀求几次,蔡郎中始终不松口。
壮妇没了耐心,一把抄起之前放在旁边的擀面杖:“蔡大夫,乡下人不会说话,之前也有多得罪,但这孩子毕竟是一条命,还请蔡大夫医者仁心,施以援手。”
望着那比自己大腿还要粗的擀面杖,蔡郎中眼角一阵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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