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泰来本来一点儿都不怵朱家骅的,但是现在他被朱家骅骂的跟孙子似的,偏偏还一句话都还不了。
可以预见,这次“中统特务虐杀幼童”案影响会非常大,而且背后还有人有心推动,要对中统致命一击。
当然,取缔中统肯定不可能,背后那二陈也不会同意的,要是没了中统,还怎么掌控党务?
特务机关是掌握杀人执照的国家暴力机关,这样的权力一旦拥有,谁想轻易的放手?
朱家骅骂完,老头子又传话过来,让他觐见。
徐泰来差点儿没哭出来。
只能两股战战的跑了过去。
……
上清寺附近,游行的队伍被警察拦了下来,但是,挥舞着严惩中统特务和杀人凶手的旗帜的市民和学生们把口号喊的震天响!
老头子面无表情的站在窗口,游行对山城来说,并不是新鲜事儿,以前在金陵城也是常见。
但是这一次游行不光有学生,还有普通市民,工人,甚至还有衣衫褴褛的乞丐,各色人等都有。
而且,这一次游行不涉及主义,老百姓只是求一个公道,老头子也清楚,这是民意,他若是硬拦,镇压,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这里面必然有他讨厌的那群人的组织和鼓动,可他能怎么办,至少他现在没有理由下令驱赶和镇压。
除非……
“先生,中统的徐副局长到了。”侍从秘书敲门进来,汇报一声道。
“请他进来吧。”老头子冷冷的一声,他现在是又一肚子火没地方撒呢。
他今天接到的电话比任何时候都多,有些电话,他想推都推不掉,甚至还不能冲对方发火,这憋在心里有多难受,可想而知了。
就在刚才,孙夫人也来电话了,询问此事,他就是再不满,也不敢对那位不敬,不然家里那位都不会让他好过。(孙夫人40年从香港回山城居住)
还有那冯大炮,那骂起娘来,他都只能忍者,小不忍则乱大谋,咱好歹也是从日本留学回来的。
徐泰来微微低着头跟着侍从副官进来的,他今天是真怕了,刚才进来的时候,差一点儿腿一软就出洋相了,还好,及时反应过来,不然,传出去,他非被人笑话一阵子不可。
“委座,徐泰来向您报到!”
“去,站在窗边儿,往外看。”老头子连抬眼看他一眼都欠奉,直接手一指道。
“是。”徐泰来迈开有点儿发软的腿走到窗前,透过贴满“米”字的玻璃朝外头望去。
即便是这边的距离够远,他还是能听到大马路上游行的队伍里高喊着“严惩中统特务”,“还小凳子一个公道”的声音,一瞬间,他是前心后背哇凉哇凉的。
“听到什么?”
徐泰来嗫嚅几声,没有说出来。
“大声点儿,你是没听见,还是不敢说?”老头子一抬头,眼神锐利如刀锋一般。
“严,严惩中统特务,还小凳子一个公道……”
“一个五岁大的孩童,你手下的人是土匪吗,这样也下得去手?”老头子抄起桌上的砚台就砸了过去。
徐泰来没反应过来,即便是有反应,他也不敢躲,砚台还有上面的墨汁儿一起砸向了他的额头!
嘭!
徐泰来的额头被击中了,鲜血混合着墨汁儿挂了下来,那叫一个狼狈,好看极了。
老头子也没想到会把徐泰来给开瓢了,有些一愣,怒火消了不少,毕竟这事儿不是徐泰来干的,但他驭下不严,才造成这样严重的后果,责任是跑不了的。
两统的特务,良莠不齐,这是历史遗留问题,总不能完全把怒火撒在他身上。
“来人!”老头子喊了一声。
“把徐副局长带下去把伤口处理一下!”
“是!”
片刻后,徐泰来包扎一下,再一次过来了,虽然脸上清理了,可身上的墨汁还没来得及,看上去脏兮兮的,有些可怜。
“你说,怎么回事儿?”老头子质问一声。
“委座,卑职了解了一下,案情基本属实,可这个虐杀应该还不是,误杀……”
“误杀,你去跟外面的民众去说,他们会相信吗,就算抓共党,你的人为什么要抓走一个五岁的孩童?”老头子质问一声,误杀和虐杀已经不重要了。
徐泰来额头上的汗水下来了,看来,这一次不断尾求生是不可能了,不死人是不行了,要怪就怪命吧。
“委座,中统出了此等残忍虐杀孩童之凶犯,当严厉处置,以儆效尤,平息民怒。”徐泰来忙道。
“你的责任呢?”
“属下驭下不严,才酿成大祸,有负委座和党国,恳请委座责罚。”徐泰来低头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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