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度鲤鱼跃龙门,成就了大剑仙的境界。
厚积而薄发,天赋和努力,造化与仙缘,他一样都不缺。
剑宗明忽然问了一句。
“他呢?”
源天罡笑了笑,说道:“这世上能以凡体成就如此修为的,我只见过你这么一个,其他能够站在这个位子的,无一不是天地造化,钟爱一身的天才,霸王也是。”
大光明山主有些意兴阑珊,摇了摇头,一只手按在自己的剑柄之上。
剑气隐而不发。
源天罡轻声说道:“你何必如此着急,等你修为再进一步,胜算会更大一些。”
剑宗明笑了笑:“剑在鞘中,它不想等,我也不想。”
轰然一剑砸下。
天门枯沙悲鸣长嚎——
这一剑之下,源天罡抬起一袖,那衣袖内的魂魄极速上升,飞出袖后,迎风而涨,像是已经成熟的果实,在半空之中被人轻轻攫取抓住。
那是一只苍白的手,藏在宽大的黑袍当中,黑袍在剑气狂风之下猎猎作响,来自这道黑袍的另外一只手,双指并拢如剑,自下而上,刹那划过天地一线。
剑气与剑气嗤然碰撞——
而后湮灭。
大光明宫主的眼神明亮了那么一丝,像是盛大的白昼,煌煌太阳迸发一般。
他终于等到了要等的人。
他的独孤就要出鞘。
摧枯拉朽一般的拔剑出鞘声音,仅仅维系了那么一个刹那,迸溅而出的光芒几乎照亮了整个天门。
紧接着剑宗明哐当一声将剑柄压了回去,面色变得极度震惊。
一只手抓住果实的黑袍人,低垂眉眼,将自己的面容遮住,重新退回天门的黑暗之中,与源天罡并肩而站,轻声念了一句,声音细腻道:“老师。”
源天罡轻轻嗯了一声。
他看着剑宗明,早就料到了他会有如此神情。
天门重新回到了一片死寂当中。
过了很久。
剑宗明艰难吐出两个字。
“荒唐。”
少年儒士的声音笑了笑,道:“荒唐?这世上的故事,大多都是可爱与美好的,但真相有时候就是荒唐的。”
黑袍身影静静站在石壁旁边,眼神明亮,看着那口古棺。
源天罡微微抬袖,莲池的莲花与龙蛇一同飞出,轻柔绕着黑袍身影旋转,包括那道已经被他握在手中的霸王魂魄,这些都是从易潇体内被抽离而出的造化。
“吞了这道魂魄,还有两道天相,然后杀了他。”
黑袍下的那道身影并没有说话,他目光投向漂浮在自己面前的霸王魂魄,还有莲池虚影,显得捉摸不定,似乎在犹豫着什么。
黑袍下的两条细眉轻轻挑了挑。
然后他伸出了手,抓住了这份造化。
......
......
“山主大人,我们能够做什么?”
浩袤的雪原,无数的雪山,数之不清的大雪,扑朔的雪气迎面而来,白莲墨袍的慕莲城,大袍飞舞,他轻轻拍了拍青梨的脑袋,说道:“我们什么都做不了,只有等待。”
青梨姑娘的眼神有些涣散。
“剑大人,是当世最强的剑修了,是吗?”
这位妖族小姑娘的脑海里,闪过了许多道惊艳的身影。
有一袭红衣走大漠,黑龙白凤伴身长鸣的绝美女子剑仙。
还有北地银城,一根剑骨盖压五妖孽的病秧子。
那位稳坐极北风雪最高处的太虚相。
或是风庭剑庐里枯坐一百年的剑主大人。
这些剑修,都可以名列世上第一等的位置。
可若是论到最强......
“是的,他们都比不上剑宗明。”
山主大人轻声感慨,道:“他不仅仅是当世最强,放到如何一个时代,都可以算是最强了。”
青梨抿了抿唇。
“可这一次,不太一样。”
白莲墨袍在大雪中翻滚,山主拢住青梨的脑袋,温柔说道:“大君十世的造化,还有诸多的机缘,集合在一人身上,便很难说清楚,这样的一个人,是什么样的妖孽,怪胎。”
大雪当中,圣岛的几位准妖孽都站在山主大人的身后。
“输或者赢,天门都会被锁死,易潇的命在棺里,被抽取了这份造化......算是一件好事,我们要做的,就是在这场大战落幕之后,靠着发簪里雕篆的传送法阵,进入天门,带走这口棺材。”
慕莲城的声音带着严肃,他眯起眼,说道:“所以......静等结局便可。”
忽然有人开口说道:“大光明宫主,不会输的。”
山主回过头来,看到了身后抱剑而立的王植,她咬唇不语,想了很久,认真说道:“如果世上真的有那么一个人,集齐了天地最强大的造化,也一定不是他的对手。”
风雪呼啸。
山主笑了笑,问道:“为什么呢?”
“因为......”
青木宫的剑胚,想到那块石碑上的字。
她的语气无比坚定。
“万物......一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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