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人生的第一次发狠,说实话,我之前也没十足把握能吓到这帮人,但我豁出去,赌了一把。
我早料到,失去了我妈的庇护,我在学校一定没好日子过,肯定有各种王八来欺负我,我要想不被欺负,只能靠自己发狠。这世界,向来是善的怕恶的,恶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我今天就是通过杀鸡儆猴来给所有同学一个下马威,这是我早打算好了的,不巧的是,李树峰自己送上门来做了出头鸟,刚好成为我今天的试验品!
至于剃光头这事,我的初衷并不是为了吓人,主要是我以前头发太长了,跟女孩子一样,同学们都觉得我娘炮。所以,我现在既然决心改变自己,那么,就从头发开始,剃了光头发了狠,这样总没人觉得我是女人。所幸,我现在算是迈出了成功的第一步,顺利从学校走了出来。
到了学校外,我仰面朝天,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随即,我朝着一旁的红色轿车走了过去。一进车里,坐在驾驶位的张怡连忙问我道:“怎么样了?真打架了啊?”
我很轻松的回应道:“恩,给一个人的脑袋开瓢了,张姨,你能替我解决吧?”
张怡点头道:“没问题,我会尽力替你摆平,这帮兔崽子,是得给他们个教训,不然以后成天欺负你!”
我微微一笑,没有再说什么。今天回学校之前,我就把想法和张怡说了,我说了我可能会打一架,让人忌惮我,以后不敢轻易欺负我。叫家长,永远是治标不治本,只有自己狠,才能永绝后患。
张怡对我这想法完全是举双手赞成,她还特意开车送我来学校,之后就一直等在校门口,随时接应我,以便应付紧急情况。现在看到我没事,张怡也舒心了,她吹着口哨,开着车,飞驰离去。
这一刻,我突然意识到,反抗,原来是一件无比畅快的事情。
那一年,我十五岁,青春年少,风华正茂!
后来,张怡帮我赔偿了李树峰一笔医药费,这事就算是解决了。李树峰也从此再没找我麻烦了,其他学生也不敢再欺负我,我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在背地里嘲讽我,但至少,在明面上,大家对我都是敬而远之。当然,这不仅仅是因为我自个儿的威慑力,主要还是我有一个杀过人的老妈,也就是说,我身上自带一个身份,杀人犯的儿子。既然我能从一个软蛋怂包,突然变得敢用砖头砸人,那么,谁知道我这样的神经病会不会一个想不开杀人呢。所以,没人敢于冒险来惹我,也就是这样,我的高中生涯,才落得了一个清静。
我用狠,证明了自己是一个铁血男儿,也让众人对我畏惧,但我没有混,更没有荒废学业,我按照我妈的嘱托,一心投入学习。高一耽误的课程太多了,我没有跟上进度,所以我复读了一年高一,然后奋发努力,经过了三年多的拼搏,我不负众望,考上了外省的一所重点大学!
收到录取通知书的那天,张怡激动的都热泪盈眶了,她是亲眼见证了,我怎么从一个颓废消沉的废物,变成了一个成绩优秀的好学生。她知道,我已经达到了我妈的期盼,我也终于可以见我妈一面了!
没有耽搁,张怡当即就安排了我和我妈的见面。
快四年了,这还是我第一次来监狱探望我妈,我一直不敢来,直到今天,我手里拎着这一份沉甸甸的录取通知书,才总算有了面对我妈的勇气。
见到我妈的一瞬,我的眼眶终是忍不住湿润了,埋藏了太久的情绪,在这一刻彻底喷发,我维持了多年的坚强,也轰然崩塌。时隔四年,我再次哭了,泪流满面!
好久不见,我妈变了,她黑了,也瘦了,头发很短很短,她曾经的锋芒,全部被遮掩了。但她还是那么硬气,她没有哭,只是红着眼看着我手里的录取通知书,深深地说了句:“妈很欣慰!”
我妈向来话不多,她也不擅煽情,只用简单的四个字,表达了她此刻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