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在家待烦了,便简单收拾行装,带着仆役书童北上,大约秦雷离京后不久,他便也到了京里。起先还算顺利,陛下温勉有加不说,还让他补上礼部尚书地缺。
问题也就出在这个礼部尚书上头了,虽然昭武帝说这话的时候,吏部堂官的位子确实空着。但人家丞相府把赵季礼巴巴的撵到南方去,为的就是在这位子上安排自己人。哪会给他麴延武机会。
丞相府的人选是已经痊愈的文尚书,文彦博想把自己的弟弟从吏部换到礼部。当然,吏部尚书也没有麴延武什么事,人家相府排队的多着呢。
但陛下自从那次朝会后,与丞相针锋相对,毫不让步。在大秦,一位尚书地任命,需得皇帝与丞相都同意才行,结果便是新一轮的拉锯战开始了。今天有宫里地圣旨让他即日上任,明天就有丞相府的行文,令其交代问题。什么问题?还是弥勒教那些事儿。瞎子都知道。这就是为了阻挠他履新呢。非要把他烦地上表请辞,主动弃权不可。
但麴延武何等人也?一等一的官『迷』是也。怎会把到手的位子拱手送出?便咬着牙不松口,但丞相府并大理寺的问题一时没有交代清楚,他就一时不能上任,终于憋不住跑到京山营来找王爷讨个主意了。
听完他的倾诉。秦雷有些好奇问道:“礼部不是清水衙门么?怎么文彦韬放着好端端的第一尚书不做,要跑去做劳什子礼部尚书呢?”
麴延武呵呵笑道:“王爷接触官场日短,却不知这礼部尚书是有大小年之分的。”说着伸手一指山上学堂的位置,轻声笑道:“他们的前程可捏在礼部的手里啊。”
秦雷这才恍然道:“明年大比!”
麴延武捻须笑道:“不错,一到大比之年。这礼部尚书家地门槛便被踏矮三分。那可是一等一的肥缺啊。”说着回忆道:“老朽是先帝开平元年的进士,尤记得当年家父为了给我买张入场券。在礼部尚书家门外,整整候了三天三夜。家父当时可是堂堂刑部侍郎啊!”提起当年的情形,麴延武唏嘘无限。
秦雷好奇道:“什么入场券?难道考试还要买票吗?”
麴延武呵呵笑道:“只要通过国子监考试,就可以参加大比,这是谁都拦不住的。买入场券乃是为了取中进士。”
秦雷挠挠眉『毛』,无奈道:“若进士是用买地,那考试是为了什么?掩人耳目吗?”
麴延武捻须颔首道:“不错,便是为了掩人耳目。”想了想,又补充道:“倒也不全是,至少三甲是按成绩取的。”
秦雷吃口油炸面条鱼,嚼两下问道:“这不还挺仁义的?”
麴延武摇头道:“我的爷,一甲叫进士及第、二甲叫进士出身,三甲叫什么啊?叫同进士出身。同进士这同字,其实就是不同的意思。等同于进士出身,那不明摆着告诉天下人,他不是进士出身么?”
麴延武是进士出身,说这事自然云淡风轻:“就好似饥肠辘辘之时,旁人端上好饭好菜,却赫然发现盘中粘着一只青头苍蝇,为肚肠计,不能不伸筷子;一伸筷子,又恶心得难受。因此,稍稍自尊自爱之徒,都会将同进士出身当作一种不能一洗了之地难言之隐。”
秦雷似笑非笑地端起酒盅抿一口,虽然微微点头,但他心里却不认同麴延武的说法,既然一甲二甲都是关系户,那所谓进士便在士子百姓心中,与纨绔蠹虫划等号了。三甲与他们区别开来,反倒显得洁净。
想到这,他轻声问道:“这些进士同进士都是什么去向?”
麴延武恭声道:“进士们出身高贵数量又少,一般都是先进翰林院,担任编修、学士之类地清闲职务。一年考察后,多半放到外地做个知府,也有不少留在各部作郎官主事的。”
“而同进士们人数多、家世差,一般那个县里、府里的空了属官,就把他们塞过去,除了县令之外,很难为正。”
秦雷这才知道,士族把持上层官场的秘诀,就在这进士、同进士上。不由沉『吟』道:“这样看来,文彦博不会把这位子交出来的”
麴延武面『色』一黯,涩声道:“没有办法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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