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舍的,是不能够啊,”秦雷使劲摇头道:“你想呀,我们当时是逃犯啊,全楚国都在通缉呢,我要是把这东西一当出去,万一被人发现了怎么办呀?”
“那就还给她呀?”秦雷还没回答,云裳便自我否定道:“不过按你的性格,是不会再还了。”终于放心的将那碧玉收起来,在秦雷腮帮子亲一口道:“冤枉大老爷了,奴家给大老爷赔不是了。”
费了半天劲,还是没把那块玉要回来,但秦雷也不敢再叨叨了,强笑道:“你要相信我,我是忠贞的。”
两人又笑闹一阵,便各自回房歇息了,既然秦雷决定上门提亲,也就不急在这一时了……当然这是云裳的想法。
翌日一早,秦雷便辞别了老哥哥,与太子一道北上,他的目的地是唐州,但也要经过荆州府的。
马车奔行在乡间宽敞平坦的大道上,就像跑在中都城的石板路上一般,感觉不到什么颠簸。秦雷满意地对卓文正道:“你们江北在基建上确实是下苦功夫了,从襄阳到荆州,路途坦荡、车行如飞,今年应该评优了。”
卓文正顿时眉开眼笑道:“那卑职就代两千属下向王爷谢恩了。”说着真给秦雷磕了个头。
秦雷笑吟吟的让他起来,对面太子不解道:“评个优就乐成这样?”
“你给太子爷解释解释。”秦雷笑眯眯道。
卓文正笑着应下,朝太子作揖道:“太子爷有所不知,我们南方两省不听朝廷招呼,户部早就断了我们的俸禄。”
太子不信道:“我看你们一个个过得挺滋润的……”
“那是因为复兴衙门给我们拨款发薪,”卓文正面色怪异的解释道:“您也知道,复兴衙门是我们南方两省豪门大族的联合,向来除了王爷谁的账也不买,就算我这巡抚也得陪着笑说话。”
秦雷虚踹他一脚,笑骂道:“牢骚太盛防肠断,你怎么不说说他们的好?”官府与复兴衙门之间对立与合作并存,这种情况秦雷是知道的……或者说,是他故意造成的。在日后许多年里,只要有一方势大,他就扶植另一方,总让他们谁也压不倒谁。
卓文正讪讪笑道:“好处当然也不少,比如说官员的俸禄,本身就比外埠同级官员高出不少。不是自夸,外省巡抚都没我们随便一个知府拿的多。”
“这样啊……”太子微一沉吟道:“卓抚台,我说句话你别不爱听。”
卓文正赶紧拱手道:“太子但说无妨,卑职聆听教诲。”
“据我所知,在地方官员的收入中,俸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看一眼无辜的卓文正,太子缓缓道:“就给发再高的俸禄,他们也不会放在心上的。”
秦雷点点头,太子又道:“他们还会向京官‘冰敬’、‘炭敬’,光送礼的数额,就远远不是俸禄能负担起的。”也许是与都察院走得太近,太子对官员贪渎王法、鱼肉百姓深恶痛绝。
卓文正缩缩脖子,苦笑一声道:“太子爷说的是别处,我们南方早就被王爷扭过来了。”
“哦,说来听听?”太子饶有兴趣道:“真能解开这个千古难题吗?”
“复兴衙门。”卓文正给出了答案,清清嗓子解释道:“我们南方每年由复兴衙门制定施政目标,拨付款项,并监督完成情况,还可以参劾官员的违规行为,叫停他们认为不合适的措施,权利大得很。到了年底还会根据目标的达成情况,决定是否兑现许诺的年终奖,并制定我们江北下一年的俸禄标准。”
“那?”太子爷难以置信道:“这不成了太上衙门了吗?”
秦雷无奈的点头道:“你说的不错,但南方两省本来就是四大豪门说了算,现在好歹是二百家一块商量着办,情况已经好太多了。”
太子将信将疑道:“兄弟这……真能把贪赃枉法消灭掉?”
“不可能,只能尽量减少吧。”秦雷摇摇头,认命的笑道:“虽然我让复兴衙门和官府尽量分离,但两者间仍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而一些灰色的东西,就滋生于此。”说着看一眼卓文正道:“孤王不是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但你们必须用心做事,谨慎有度,若是被孤王听到什么风声,可别怪我翻脸无情。”
卓文正赶紧恭声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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