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老太监看皇帝一眼,轻声道:“若是不释放官员,就不参加军演了。”
“混账!”昭武帝猛地一拍桌子,双目寒光四射道:“他敢抗旨吗?”在秋里的初次军演中,京山新军已经充分证明了他们的实力,无论是单兵还是战阵,行军还会死奔袭,令行禁止还是随即应变,各方面素质都已经不亚于其余四支军队,所以昭武帝对明年开春的军演很有把握。
但现在,那个逆子竟然敢要挟老子,说要退出军演……这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啊!
昭武帝顿时勃然大怒,亲笔写就一道圣旨曰:‘你吃了雄心豹子胆了么?一回来就如此妄为,你怎么不死在外头呢?’这可能是昭武帝一生中最特别的一道圣旨了,只见他继续写道:‘朕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给朕进京请罪,不然就有多远滚多远!你不愿意干,有的是人愿意干!’写完把朱砂笔往地上一掷,冷声道:“加玺传旨去吧。”
苦命的太监心中哀号:‘本以为仗着高墙逃过一劫,谁想到竟要深入虎穴了,看来不玩死我,您是不会罢休的……’面色灰败的接过圣旨,踉踉跄跄的出了大殿,向着未知的未来去了。
待那传旨太监走后,昭武帝的心情也平复下来,看一眼垂首而立的卓老太监道:“这逆子别的不提,却单单要求释放那些官员,这是不是说明……他和那个神秘人物是一伙的?”
卓言细声道:“老奴不知……”
“哎!”烦躁的叹口气,皇帝使劲揉揉眉心,郁闷道:“楼万里那里也不知怎样了,这都半个月了,怎么点眉目都没问出来呢?”
卓言也苦恼道:“那些官员口风紧得很,就算熬刑不过,也是乱说一气。什么李太尉、五殿下、太子、几位大学士,甚至三殿下。反正朝中尊贵点的,让他们说了个遍……跟没说一个样。”说着小心翼翼道:“陛下,大人们身子娇贵,这还没怎么着呢,就先打死了三个,若是再下去,可就打出冤仇来了……您看,是不是暂停用刑啊?”
昭武帝沉默半晌,狭长的双目晦明晦暗,终是长叹一声道:“好吧……告诉楼万里,不要再刑了,再给受了伤的治疗一下吧。”说完,疲惫的闭上眼睛,喃喃道:“一定要找到那个人……”
“永远也找不到这个人!”回去京山城的路上,秦雷也和乐布衣谈起了那位神秘的‘幕后黑手’,只听乐布衣自信的笑道:“因为根本没有这么一个人。”
秦雷不由笑道:“难道是鬼吗?”
“当然不是鬼,”望一眼阴沉的天空,乐布衣看到满眼的乌云,声音低沉道:“那是一个庞大的集团,包括了所有的官员,无论是丞相或者大学士、尚书、侍郎、还是郎中、员外郎、主事,甚至所有的御史言官,都是这个集团里天然的成员。”
听了这耸人听闻的结论,饶是秦雷心志坚定,也不由得手心冒汗,呼吸浑浊道:“是谁有这么大本事,可以将这些人统统团结起来的?他就是想当皇帝,也是轻而易举的吧!”
看秦雷紧张的样子,乐布衣轻笑道:“王爷莫急,对于这个现象,在下已经关注良久了,最终发现没有人能控制这个集团,这个集团中也不可能孕育出篡位者,这才放了心。”说着微微一笑,从容不迫道:“不妨听在下从头说起。”
“愿闻其详。”秦雷肃容道。
“诗经上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意思是,从夏商周开始,天子便拥有对天下的领导权。但神州疆域太大,天子就是三头六臂,也不可能管的过来。所以又有了下一句‘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天子要把自己的权柄分出一部分,让王臣们帮助他管理天下。”说完乐布衣还特意看了秦雷一眼,意思是,要不要翻译一下。
秦雷点点头,表示自己能听的明白。
乐布衣便接着道:“但到底分多少合适呢?这个度没法把握,也不是谁能说了算的。”
“那怎么决定?”秦雷轻声问道。
“拔河,”乐布衣笑道:“天子站一边,王臣站一边,谁能把绳子多拽一截儿,谁就能拥有更多的权力,反之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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