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嘴角掠过一丝笑容:“你生了世子,府内大家都欢喜,是朕吩咐不必劳师动众,不许通报,你何罪之有呢?”
代王又恭请皇上入内。
“罢了吧。”皇帝笑容可掬,扫看了府内,见着府内准备了满月宴,庭院中的酒席错错落落分布,是贵人之席。
刚才在外面看见芦棚,想必是官员和使人的位置。
内里肯定是筵宴,皇帝却不进去,说着:“朕日理万机,今也是抽个空隙过来,等看了看孩子就回去。”
说着,皇帝扫了一眼,又漫不经心说着:“你们都起来罢!”
“谢恩!”
众人一起谢恩起身,心里都诧异:“虽龙子龙孙尊贵,但是多年来,就算蜀王代王有子,皇帝都少有亲临了,现在怎么回事?”
“难道皇帝真的心无芥蒂,还是觉得代王是嫡脉,特别重视?”
“来,将孩子抱来给朕瞧瞧。”
就在这时,孩子被奶娘抱了过来,这孩子也不哭,同样咯咯笑着求抱,本来也平常,可说实话,一看见,皇帝突然之间,就有一丝血脉相连的感动。
皇帝不禁心一动,想说几句场面话就可,临出口改了主意,对着孩子伸手:“把孩子递给朕,朕来抱抱他。”
这一声,就让周围人更如遭雷劈一般,震惊当场。
虽然有句话,叫做抱子不抱孙,而代王就已皇帝孙儿,这孩子是重孙,但对于皇帝来说,亲临代王府,还要抱代王之子,这代表的意义,可实在是让人想不深思都不成。
叶不悔看了苏子籍一眼,夫妻二人目光对视,不管愿不愿意,皇帝要抱孩子,就只能听从。
奶娘战战兢兢抱着孩子上前,正要跪时,被皇帝制止。
从她怀里接过小世子,白嫩嫩孩子睁大了懵懂眸子,好奇看着面前的人,两只小手抓挠着,竟不小心揪住了皇帝的胡须。
“皇上!”一旁的赵公公神色就是微变,要上来“救驾”。
皇帝立刻说:“不必了,小孩而已,你还真怕伤着朕?”
说着看着怀里的孩子,就给孩子唇上按了按,这是传统上“增福”,目光都带着光。
这样的态度实在是太过亲切,让人心里越发惊疑不定。
皇后笑着凑过来看,嘴里念叨着:“这孩子生得好,一脸福相。”
目光落在孩子脸上,突然之间,袖子里的手猛地握紧,尖锐的指甲直接插入了肉里。
她变了色,下意识向四周扫了一眼,见着蜀王没有多大反应,只有齐王有些神不守舍。
“这是代王的世子,却和福儿很像!”
而皇帝逗弄了几下孩子,见孩子松开手就笑了,虽一开始有点变色,接着神情就显的平静,虽带着笑,但皇后能看出,皇帝情绪已经并无太大起伏了。
皇帝自己并非真毫无感觉,抱着孩子低头看时,的确有一丝复杂情绪,说不出是感觉,既有欣喜,又觉得有些眼熟,还有一些莫名的警惕,于是就将孩子又递还给奶娘。
“没感觉出。”皇后心一松,虽是太子,到底当年太子并非皇帝亲自带,更没有日夜养大,偶尔看到有些像,一时也想不到,因此皇后有些惆怅笑着:“也给本宫看看。”
“啊,是……”奶妈见皇帝不言声,已准备退下,听见召唤,忙又赔笑递了上去,才接到手中,皇后低眸一看,“轰”一声,顿时就痴了……
“不,不是像福儿,就是一模一样,这种在怀中血肉相连的感觉,断不是假,难道上天真睁了眼,竟让福儿回来了?”
只是一抱,只一刹间,代王世子和太子的相貌一下印证相叠在一起,皇后就豁然憬悟,这就是福儿!
突然之间,她想起了自己闻得了太子自杀的那个细雨凄迷的夜晚,那横木上悬着,自己就要套上去的白绫挽套……
已经过去二十年,就算是自己的儿子,记忆也渐渐和轻烟一样,可现在却一下子鲜明起来。
“是你,果然是你,你终于又回来看娘……”皇后用尽了几十年的养气,控制住了情绪,才使自己醒返转来。
在外人看,皇后仅仅是抱了下,似乎有所感慨,又交还给了奶娘,含着笑静听着皇帝的说话,却不知道她心思百转。
“是福儿,定是福儿回来了,齐王变了色,难道他认出来了?就算齐王最大,认识太子最多,也不至于这样。”
“不,福儿去时,齐王也不小了,如果记得也可能——不管是谁,断不能再威胁伤害到他。”
皇后心中翻滚着,滚烫的心几乎要和岩浆一样喷出,不自觉,立刻对齐王起了杀意。
“谁也不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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