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顺德站在前面,雨落下来,浑身打个冷战。
旁胡怀安其实也淋到了些雨,却看起来心情不错,安慰:“马公公的博学强记,咱家都闻名已久,想必不会出错,一会就有捷报!”
这话说的漂亮,马顺德心中点了点头:“我想咱家也不会记错。”
哼,觉得自己倒了,就该轮到你出头了?
背弃之人,已经恶了赵禀忠,只要皇上圣卷稍褪,就是你的死期。
马顺德悲凉的,不是此人,这样的人见过不少,都很快就不见了,但也不愿意直接冲突,更不愿意一直站在这里等。
“圣上既然有命,那咱家岂能坐等,咱家这去督促,看这些人查的是不是仔细!”马顺德一拱手,就带人而去。
现在雨势已小了很多,只有淅淅沥沥声,走到档桉处,就看到蜡烛下,人人忙碌。
但相比于方才就更安静了,过了会,马顺德下意识转头看向东方,已隐隐有了亮色。
马上就要天亮了。
“胡公公,咱们还是先去前厅等着吧!”马顺德说着。
胡怀安是在哪里等都可以,自然是笑着点头,一方面打量着周围。
皇城司,可以说是内朝伸出去的手,甚至可以说是唯一的一只,任何内宦,都以入主此司为荣,要不,就算有大太监之名分,也不过是虚有其表。
“哼,此人虽掌,却是无能,要是我,自然不会让皇爷失望。”胡怀安看着忙碌的,恭敬侍立的番子,露出些笑意。
前厅坐了一会,马顺德按捺着焦急的情绪,胡怀安却慢悠悠喝着茶水,没过多久,就听到了第一声鸡鸣,从远处传来。
胡怀安将手里的茶碗往桌上一放,站起身,对着马顺德说:“马公公谅解,咱家不能再等下去了,现在就要回去,如实禀告皇上。”
眼见着此人要走,马顺德眼前一黑,险些跌倒在地,扶着椅把守,手指死死扣着,这才缓过了这股劲。
他睁大了眼,看着此人转过去的身影,恍忽间,仿佛看到了相似的画面。
在那个画面里,与胡怀安是同一个角色的那个人,不正是昔日的自己?
马顺德发现,自己又开始了回忆。
明明他还没有很老,最近却总是忍不住回忆当初,回忆他与赵秉忠较劲的那些日子。
他又想起当日,他也是这样居高临下看着赵秉忠。
那时的赵秉忠,是不是同样的心情和处境?
就在这时,有人匆忙进来。
对着马顺德禀报:“督公,找到了!”
找到了?!
这一声,让胡怀安的脚步就是一顿。
马顺德则是又惊又喜,当然,惊自然大于喜,到了现在这地步,便有喜,又能有多少呢?
他立刻接过这番子递来的档桉,这一看,马顺德这次是真惊了。
他惊的是,这虽然的确是霍连奇的档桉,但只有千户官职和档桉,却没有所属的卫军信息。
奇怪,难道作档桉的人罅漏了?
马顺德皱眉,这个作档桉的人,实在应该打五十板子!
这不是给他添麻烦吗?!
但能找到这份档桉,总比一无所获要好。
现在有了这份档桉,他有理由跟着一起去见皇上了。
只要见到了皇上,到了皇上面前随机应变,或能避开这一劫。
这么想着,他就将档桉塞进了自己的袖子里,对胡怀安说:“咱家与你,一起入宫,禀告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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