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长青!你不是……你不是!滚开!滚开!
她一面尖叫一面拼命挣扎,
“滚开!滚开!滚开!”
穆红鸾奋力一脚正正蹬在一处软中带硬的地方,有人闷哼一声,却还是上来紧紧抱着她,急切的呼唤道,
“长真!长真!快醒来!快醒来!长真……”
熟悉的气息涌入鼻端,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穆红鸾终于从梦中被叫醒了,猛然睁开眼直愣愣盯着前方,燕岐晟一脸的惶急,
“长真!长真……你怎么了?”
燕岐晟从未见过她这般失魂落魄的模样,吓得伸手紧紧抱着她,一面拍她后背安抚道,
“长真别怕!长真别怕!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穆红鸾半晌才回过神来,目光又直愣愣的落在他刚毅的脸上,伸出纤长的手指细细的在他脸上勾划着,
原来……
原来敬哥儿这一世一直都在我身边……
原来这一世敬哥儿便是生成了长青这般模样,比前一世更加高大威猛,身子强壮,脾气暴躁,却是半点儿也没有上一世谦谦君子的样子……
前一世的敬哥儿似一湖静水,谦谦无为,明澄如镜,表面波澜不兴,内里却是暗流涌涌,脸上笑容和煦,心底却是一个执着之人,便是自己早已过世多年,他却仍是守着心底一片净地,一生一世宁肯孑然一身,也不愿将就委屈自己!
这一世的长青却似烈火,熊熊燎原,威势凌人,表面灼烈狂暴,内里却是细腻敏感,面上霸道张狂,心底就是个要人哄要人宠着的大孩子。
这一世的长青与上一世的敬哥儿,就是完全不相同的两个人,只唯一不变的是对自己的深情与执着,从来没有变过!
穆红鸾伸手抚着燕岐晟的脸,眨了眨眼便有两行清泪流了下来,燕岐晟吓了一跳,
“长真,怎么哭了?”
他的长真可是少有的大气女子,受了委屈不是洒然一笑,又或是拍案而起,几时见她这般不言不语只会流泪哭泣,
“长真,你别哭呀!你要是做梦梦到了甚么……引得心里不爽快,便打我出气就是!”
说罢拉了她的手去扇自己的脸,穆红鸾忙收回手垂头,泪却涌得更多了,滴滴哒哒掉落在燕岐环抱她的手臂之上。
燕岐晟只觉着这一滴滴倒似**辣的蜡油一般,一滴便烫得他心头一颤,待那接二连三的落下来,他一颗心便如被人架在了火上烤,实在疼得不行了。
收紧了双臂求道,
“长真,你别哭了,我……我以后甚么都依你,求你别哭了!”
只任他怎么求,穆红鸾却只是伏在他怀中眼泪,倒似要把两世的眼泪一起流干一般,一边哭一边捶他道,
“都怪你……谁让你跟以前半点儿不像,害得我……害得我……”
害得我认错了人,心里内疚挣扎了好久!
燕岐晟自然不知她所指为何,只此时若是开口反驳,那才是脑子被人敲了,当下连连点头,
“自然都是我的错!长真要打要骂任意,可千万莫要再哭了!”
一双眼儿哭得又红又肿,鼻头红通通的瞧着便让人心疼!
燕岐晟忙扯了袖子给她擦眼泪,却是重手重脚擦得她脸上生疼,这时节倒不想哭了,抬手又捶他,
“疼!”
燕岐晟小心翼翼瞧了瞧她脸色,见虽是含嗔带怒,但终究没有再哭了,不由松了一口气轻轻拍她后背,
“长真这是做了甚么恶梦,怎得哭得这么厉害?”
穆红鸾低头将脸上残留的眼泪擦在了他胸前衣襟上,这才应道,
“不是恶梦!是好梦!是一个大大的好梦!”
真是个好梦!
好到让她知晓,原来敬哥儿早就在她身边,原来自己并未爱错人!
原来长青真是天生的皇帝,才不是他夺了人家的皇位,他只是拿回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
这事儿也不知是天命难违,还是燕守敬自寻死路,若不是他对长青起了杀心,同他刀兵相见,见了血光,又怎么会失了性命,将这原本瞒过的天道又转了回来?
总归来这一趟昭明寺却是有意外的收获,穆红鸾总算觉着心头阴云尽去,那长久压着的一块大石头也尽数被搬去。
这厢擦干了眼泪,依在燕岐晟怀中,又傻傻笑了起来,一双妙目瞅着燕岐晟却是秋波含情,眉梢带春,盯着燕岐晟似不认识一般,一点点儿的仔细瞧,自宽广的额头,又到高挺的鼻梁,自丰厚的双唇又到刚毅的下巴,再到健壮的胸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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