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福,站在我旁边,听我的吩咐!”
曹朋暗地里一咧嘴,这开个溶铁炉,居然有这么多的规矩?
曹汲用清水净手,而后用干布擦干。只见他取出一块山麻木,摆放在炉火的架子上。架子下面,堆积这干草,就是用来引火的材料。曹汲要做的,是最原始的钻木取火。可别小看这钻木取火,所需要使用的工具,都是经过特殊处理。就比如这山麻木,必须是生长在溪流旁边。
木质偏软,摩擦系数大,生热也比较快,而且不容易流失热量。
这种山麻木,很不好找,往往在深山老林里,找上好几天才能有收获。找到山麻木以后,还必须要做些加工处理。比如,山麻木的中间必须是空的,而且要有细小的木芯。只有这样的木头,才能钻出高温的木屑……当然了,东汉末年没有这么科学的说法,只说是火神将临。
曹汲把钻木放好,拿起钻杆。
这钻杆也有讲究,长大约五十厘米,一头略微消尖。
山麻木钻板上有一个小坑,可以固定钻杆。同时在坑边刻出一个沟槽,这叫做流火槽。钻动产生的火星,就是从流火槽流出去,落在引火物上。钻木的手法,也要有讲究,不经过一番联系,很难掌握其中的奥妙。
只见曹汲握住钻杆,找到一个平衡点后,稍微用力往下压。
深呼吸两下,他看着曹朋道:“要开始喽!”
我求你了,快点开始吧……那香快烧没了!
这些话只能在心里面说,曹朋一脸严肃,郑重其事的点点头,“爹,咱们开始吧。”
“火啊,太阳呀,你给我的光……火就是太阳一样,火,你给我一个光明……”
曹汲突然扯起嗓子,大声唱起来。
这是《火神歌》,也是迎请火神时,必须唱的歌谣。据说,这火神歌早在远古便传承下来,在后世几乎绝迹,唯有黎族一些地区,还保留着这首古老的歌谣。曹汲用的南阳郡方言歌唱,如果翻译过来的话,大致意思如此。因为有一些词句听上去很生涩,即便是曹朋站在一旁认真聆听,有些土语也听不太明白,只能大差不差的翻译出内容。
曹汲一边唱,一边极有韵律的搓动钻杆。
渐渐的,山麻木上冒起了一缕青烟……
刚钻出来的火星,是无法用肉眼看见的,因为那只是一些黑炭。曹朋清楚的看到一些黑色的颗粒飞出来,顺着流火槽进炉膛。炉膛中的干草,是引火材料。但别以为这样就能燃起火焰。
“朋儿,吹火!”
“啊,怎么吹?”
曹汲在歌唱间隙的功夫,急促道:“橐!”
“明白了!”
曹朋连忙蹲下身子,拉住炉橐的拉杆,轻轻推动。
“慢一点,别太急!”
这炉橐的份量可不轻,拉起来很吃力。如果换做以前的曹朋,断不可能拉动橐杆……
在曹汲的指点下,曹朋轻轻推拉,向炉膛内送入空气。
渐渐的,那些掉落在茅草上的黑色炭粒开始发红,并且在炉橐持续的送气下,越来越亮。
炉膛里,开始出现烟雾。
曹汲却不敢停下来,继续钻动钻杆,高声歌唱。
“朋儿,大力推!”
随着曹汲一声大喊,曹朋用力拉出橐杆,而后奋力一送。炉膛内,一团火焰蓬的一下子腾起,瞬间点燃了钻板。曹汲连忙松手,把曹朋推到旁边,大声喊道:“朋儿,加炭,加炭!”
王猛父子从棚外拎进来两桶炭。
曹朋在曹汲的指点下,极有节奏的往炉膛里投放。
要把炉膛填满,并且保持住炉膛的温度。当炭火出现以后,曹汲这才松开了橐杆,示意曹朋退下。
只这一会儿的功夫,把曹朋累得,汗淋淋。
不仅仅是身体上的累,还有心理上的疲乏……这迎奉火神将临的仪式,产生了一种极为肃穆的环境。在这种环境里干活,使一分力,等于平时用三分,四分力……曹朋如何能不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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